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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伯拉罕面对以撒的哲学困惑:恐惧与颤栗之问题引(四)
可是,亚伯拉罕又做了什么呢?他到达得不早不迟。他骑上毛驴,慢慢地上路。整个那段时间,他都怀着信念。他相信上帝不会要走以撒,然而他愿意献出以撒,如果上帝会要他的话。他坚持信念几近偏执,因为人的推测根本没用,而向他提出这项要求的上帝竟会在下一刻又取消这项要求肯定是荒唐的。亚伯拉罕登上了那座山,在那把刀子寒光闪烁之际他仍然执着于信念:上帝不会要走以撒。无疑他对结果惊讶不已,但通过那双重的运动,他达到了他的基本条件,并因而比第一次更加欢欣快慰地得到了以撒。现在,让我们更进一步看。
我们让以撒实际上被献出。亚伯拉罕执着于信念。他对未来是否会得到保佑没有信心,但对此地此时会享受庇护深具信念。上帝会赐予他一个新的以撒,上帝能使被祭献者的生命复活。不过,亚伯拉罕的信念太过于荒唐,因为,一切人的推测都早已无用。显而易见,悲伤可以使人神经失常,而且难以忍受;同样显而易见,有一种意志力可以抢风驶船,其果断有力的程度足以援救理解能力,哪怕某人已变得有些古怪(我决无轻蔑之意)。但是,要能够失去理解力及其伴随的一切有限事做——前者是后者的股票经纪人——然后又能重新凭借荒诞的力量赢回这些有限事物,却使我毛骨悚然;不过我不会认为它是拙劣的,既然相反地它是那独一无二的奇迹。人们普遍认为,信仰产生的不是艺术作品,而是粗糙俗气的制品,其存在仅仅是为了更为粗糙的自然。实际上,事情远远不是这样。信仰的辩证法是一切之中最精致、最出色的。它有一种升华的作用,对此我肯定能形成一个概念,但也说不出更多的所以然来。我可以借助弹簧蹦床猛地跃入无限之中;我的后背像一个杂技演员的紧蹦索,早在儿时就已扭成,所以这样的一跃对我来说不费吹灰之力。我可以走在生活的边缘,但我不能做出下一刻的事,因为我不可能拥有奇迹,我只能对之望洋兴叹。与此相反,如果亚伯拉罕在抬腿跨上毛驴时对他自己说,现在以撒是失去了,我可以走过漫长的路程到摩利亚山去,也可以在家里径直将他祭献,那么,我就不会需要亚伯拉罕;而现在我会对他的名字鞠躬7次,对他的行为鞠躬70次。但亚伯拉罕没有这样做,我可以通过他得到以撒时的欢欣,通过他对结果及其带来的欢乐无瑕准备来证明这一点。假如事情不是这样,亚伯拉罕或许也是热爱上帝的,但却不会一直执着于信念,因为爱上帝而不执着于信念者映照出的是自己,爱上帝而执着于信念者映照出的则是上帝。
这是亚伯拉罕所站立的山峰。要经历的最后阶段在亚伯拉罕看来是那永恒的弃绝。实际上他已进了一步而达到了信仰。但一切对信仰牵强附会者,一切对信仰作拙劣、冷漠、麻木的仿效的人,都认为此时此刻并无紧迫情况,没有必要提前悲伤;而卑鄙小人则希望说,人不可能知道什么事情会发生,或许事情就是这样——以上这些曲解属于生活中的不幸,而永恒的弃绝则无限度地轻蔑它们。
我不能理解亚伯拉罕;在某种意义上讲,我除了感到惊讶以外,不能从他那里学到任何东西。要是某人被假象迷惑,以为他通过沉思默想那故事的结果就可以被感动得拥有信仰,那他就是在最初的信仰活动之外欺骗自己,欺骗上帝;他是在那个悖论之外吸收世俗的智慧。当然,也有人会成功,因为,我们时代并没有终止于信仰,没有阻拦信仰的奇迹的出现,也没有妨碍将白水变成美酒,而是走得更远,将美酒变成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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