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的弃绝中的哲学骑士:恐惧与颤栗之问题引(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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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的弃绝中的哲学骑士:恐惧与颤栗之问题引(六)

由于这位超凡脱俗者可以轻而易举地令人失望,我应当用一个能够显示其与实际的关系的特殊例子来描述他的那些动作,因为这是问题的中心之所在。一个小伙子爱上了一位公主,这种爱是他生活全部实质之所在,然而这种恋爱关系是不可能实现的,不可能从理想转变为现实。[5]当然,有限者的奴隶们,那些生活沼泽地中的青蛙会叫唤起来:这种爱是愚蠢透顶的;那个富裕的酒商的寡妇一样的好却稳固牢靠得多。让这些青蛙在沼泽中鸣叫吧。无限弃绝的骑士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他不会拒绝爱,不会为一切世俗的荣耀而拒绝爱。他并不愚蠢。首先,他自己肯定那实际就是他生活的实质。他的心灵太过于健全,太过于骄傲,不会在陶醉之中浪费哪怕一点爱。他不是怯懦,不会害怕它潜入他的内心深处、他的遥远的思想,不会害怕它盘根错节地缠住他的每一根神经;要是他的爱成了一种悲哀,他也无力自拔。让爱灌注在他的每一根神经中,他会感到无上的幸福,而他的心灵与此同时会庄严得像那位喝下毒酒并感觉到毒汁正融入每一滴血液的人的心灵——因为生与死即系于此刻。既然已经全身心地投入了爱,既然已经全身心地陷于其中,他就不乏勇气去尝试,不乏勇气去冒险。他检验了他的各种生活条件,他唤起像训练有素的鸽子一样服从他每一个暗示的急智,一挥棍棒,它们就四散开去。然而,当它们都像悲伤的信使回来向他解释那不可能性时,他非常沉静。他把它们打发开去,独自一人进行他的运动。在这里,如果我所说的有什么意义的话,那就是运动正在正常进行。[6]首先,这位骑士将有力量把他生活的全部实质及其实际意义凝聚成一个单一的愿望。要是没有这种凝聚,他的身心一开始就会四分五裂,从而决不可能从事他的运动;他在生活中非常精明,就像一个将财源广泛地分布在各种各样的投资方向上,以便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金融家——简而言之,他不是一个骑士。其次,这位骑士也会有力量将他所有的思考结论集中为一种意识行为。要是他无力做这种聚焦,他的身心一开始就会四分五裂,从而决不可能有时间去从事他的运动;他会继续疲于奔命,但决不可能进入永恒,因为一旦他接近了它,他就会突然发现忘记了什么而立即返回;接着他会想:这明明是可能而又相当真实的,但由于这样的观察,人决不会去从事那项运动;反之,由于这样的观察,人会越来越深地陷于泥淖之中。

这位骑士接下来会做他的运动,但那是何种运动呢?由于它仍是一种凝聚,他会忘掉一切吗?不,他不会自相矛盾,而忘记生活的全部实质,同时又秉持同样的东西正是一种矛盾。他不想成为另一种人,但也不以为这很了不起。唯有较低级的种类才会忘掉自己,并成为某种新的东西。例如,蝴蝶完全忘记了它曾是一条鳞翅目幼虫,它还可能忘记它曾是一只可能变成鱼的蝴蝶。而较高级的种类从不会忘记自己,从不会成为与自己不同的东西。所以,这位骑士会去回忆过去的一切,但这种回忆简直就是痛苦,而在无限的弃绝中他与存在达成了调和。他对那位公主的爱,就他而言,将成为一种永恒的爱的表达,它会具有一种宗教特征,会神圣化为一种对永恒存在物的爱;它的确不会实现,但它那现实不可予夺的、关于其永恒有效性的永恒意识使它决不会调和。白痴和青年人总说,任何事情对人而言都是可能的。那是一个天大的错误。从精神上讲,任何事情都有可能,但在有限世界中,许多东西都是不可能的。而这位骑士就是通过精神的表达来使不可能成为可能的,只不过他是通过弃绝一切来进行精神上的表达的。那种要将他引入现实但却根本不可能的愿望,现在已转入内心,不过没有丧失,也没有被忘记。有时,他的记忆为模糊的愿望、感情所唤醒,有时为他本人所唤醒,因为他太过于骄傲了,以致不愿让他生活的整个实质落到转瞬即逝的地步。他保持这种爱的青春气息,他的年纪和美与之同生共长,但他不需要有限的机遇助其生长。从他一开始做运动的那一瞬间,公主就已经失去。他不需要有欣赏被爱对象的情欲上的兴奋,也不需要在有限的意义上与她告别;他在无限的意义上回想她,他清楚他知道,恋人之间一心一意要见最后一面以便说再见,这证明了他们的急迫性,证明了他们认为这是最后一面,之后他们就会迅速地忘记对方。他掌握了一个深刻的秘密,就是在爱对方的同时人也应该对自己感到满足。他不再在有限的意义上关心公主做了什么,这证明他已经在做那无限的运动。在这里,人们偶尔可以发现一个人的运动是假的还是真的。曾经也有一个人相信他做过此运动。但是,请注意,时间已过,公主也已变样,比如嫁给了一位王子,于是他的心灵跟着丧失了弃绝的活力。

然后,他证明说他并未专门做过此运动,因为进行无限弃绝者满足于他自身。但是,那位骑士却并不取消他的弃绝,他保持他爱的青春一如当初,他决不会失去它,因为他一直在无限地做那运动,公主的所作所为并不会打搅他内心的平静。唯有较低级的种类才会受到搅扰,因为它们的行动规则大不相同,它们的行动前提外在于它们本身。然而,要是公主也有相似的禀赋,某种美丽绝伦的事就会发生。她将进入不靠选举、仅凭勇气即可登记加入的骑士团,即她将进入不依靠区别男女而证明其不朽性的骑士团。她也会保持她的爱的青春和牢固;她也会克服她的烦恼,尽管她并非像民谣所唱道的那样夜夜都躺在她的丈夫身旁。他们二人在永恒之中是相互协调的,而且还带有一种前定和谐(harmoniaPrstabilita) ,即允许他们B在时间中表达爱情的那一时刻来临的时候——由于他们会逐渐变老,因而那一刻并不关乎有限性——他们就会在适当的时候开始,如果他们一开始就会连为一体的话。理解这一点的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不可能上当受骗。没有这种自傲的女孩子实际上不会理解爱意味着什么,但她要是有这种自傲,整个世界的奸狡巨猾都不可能使她受骗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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