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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畴篇中的数量
数量或者是分离的,或者是连续的。再者,有些数量其整体的各部分之间有着一种位置上的一定关系;有些数量其内部各部分之间却没有这种关系。
分离的数量的例子如数目和语言;连续的数量的例子如线、面、立体,此外还有时间和空间。
一个数目的各部分之间,并没有什么使它们相联结的共同边界。例如:两个五造成了十,但这两个五并没有共同的边界,而却是分开着的;三这个部分和七这个部分,也不在什么边界上相互联接。一般地说来,在任何一个数目那里,不可能有什么部分与部分间的共同边界;各部分总是分开着的。因此数目乃是一种分离的数量。
语言的情形也一样。显然语言是一个数量,因为语言是以长音节和短音节来测量的。此外我所指的是有声语言。再者,语言是一种分离的数量,因为它的部分与部分之间并没有共同的边界。并没有把音节与音节联接起来的共同边界;每个音节和其他的音节总是分不开的、显然不同的。
反之,线是一个连续的数量,因为能够找到把它的部分与部分相联起来的共同的边界。在线方面,这种共同边界是点;在面方面,共同边界是线:因为面的部分与部分之间也有一个共同的边界。同样地在一个立体那里,你也能找到部分与部分之间的共同边界,这边界或者是一条线,或者是一个面。
空间和时间也属于这一类的数量。在时间方面,过去、现在和未来形成了一个连续的整体。空间也是一个连续的数量:因为一个立体的各部分占有某一个空间,而这些部分彼此之间有共同的边界;因此,那被立体的这些部分占据的空间的各部分,也有立体各部分之间所有的同样的共同的边界。这样,不单时间是一种联续的数量,而且空间也是。因为空间的部分与部分之间有着一种共同的边界。
数量或者由彼此有位置上的一定关系的部分所构成,或者由彼此没有位置上的一定关系的部分所构成。线的各部分彼此之间有位置上的一定关系,因为每个部分都位于一定的地方,并可以把每一部分加以区分,说出每个部分在“面”上所处的位置,并说明每个部分与其它部分中的哪一个部分相联接。同样的,面的各部分也都有一定的位置,因为同样的能够指出每一部分的位置,以及哪些部分是相互连接着的。关于立体和空间,这话也是正确的,但却不可能指出一个数目的各部分彼此之间有位置上的一定关系,其实甚至不能指出他有位置,或者指出哪些部分是联接的。在时间方面,也不能这样做,因为时间的任何一部分,都没有持久的存在在,而不能停住的东西是很难有一个位置的。如果说,像这样的各部分之间由于一个部分先于另一个部分因而有一种次序上的关系,就更对些。关于数目也有类似的情况:在数数目时,“一”先于“二”,“二”先于“三”,这样,数目的各部分可以说具有次序上的关系,虽然不能够替每一个部分找出任何清楚的位置。这也适用于语言方面。语言的任何一部分,都是不停留下来的,当一个音节被发出之后,就不能把它捉住不放,所以,既然各部分都没有停住下来,它们自然不能有位置。由此可见,有些数量是由有位置上的部分所构成的,有些数量则是由不具有位置的部分所构成的。
严格的说,只有刚才我提到的那些东西才属于数量上的范畴,任何其它被称为数量的东西,只是在第二性的意义之下才是一个数量。只是因为我们脑子里面想着这些正当地被称为数量的东西之一时,我们才把数量的语词应用在其它的东西上面。我们说那白色的东西是大的,因为白色的所弥漫的那个表面是大的;我们说一种活动或一个过程很长,因为活动或过程所历的时间长;像白色、活动、过程这些东西,本身并没有权利要求取得数量方面的形容词。例如,如果有人要说明一种活动是多长,他所说的将是借活动所历的时间作单位来表达的,他会说他经历一年,或诸如此类的话。同样地,他要说明那个白色的东西大小时,一定会以其表面的大小来表达,因为他一定会说出白色所遮盖的面积的大小。由此可见,刚才所提及的那些东西,而且也只有刚才所提到及的那些东西,才是按其内在本性而被称为数量的;没有别的东西能够借本身就有权利要求取得这个名称;如果它被称为数量的话,那只不过是在第二性的意义下才如此。
数量没有相反者。对于确定数量,这是很显然的;例如,就没有什么是“二丘比特长”或“三丘比特长”的相反者,也没有什么是一个表面或任何这类数量的相反者。有人也许可以争辩着说:“多”与“少”相反,“大”与“小”相反。但这些东西不是数量方面的,而是关系方面的[即相对者];事物就本身而言并非绝对是大的或是小的,它们之被称为大的或小的应当说是由于一种比较结果。例如,一座山被称为小山,一粒谷被称为大粒谷,乃是由于这个事实:这粒谷比其它谷粒大,那座山比其它的出小。由此可见,此处乃是有一个外在的标准的,因为要是“大”“小”是在绝对意义之下被使用,那么一座出就永远不会被称为小山,一粒谷就绝不会被称大粒谷了。再者,我们说一个乡村里的人口众多,雅典则人口稀少,虽然雅典的人口比这个乡村里的人口多了许多倍:或者我们说一座房子里面人多的很,一座戏院里面人少的很,虽然戏院里人数大大地超过房子里的人数。“二丘比特长”,“三丘比特长”等等,表示数量;“大”,“小”等等,表示关系,因为它们与一个外在的标准有关。因此,很显然后面这些东西,即“大”和“小”,必须归于关系的那一类。
再者,不论我们把它们或不把它们规定为数量方面的,它们都没有相反者;因为对一个不是就本身或借本身而被理解、但却只有借与外物的关联才能被理解的属性,处能够有一个相反者呢?再者,如果“大”和“小”是彼此的相反者,那么就会发生这样的情形,即同一个主体能够同一时候容纳相反的性质,而事物本身将会是本身的相反者。因为,有的时候同一个东西能够既是大的又是小的。因为同一个东西与某物比较可以是大小的,与另一物比较则是大的,从而同一个东西能够在同一个时候既大又小,致使它具有了这样的性质 ,即能够在同一时刻容纳相反的性质。但是,当讨论实体时候,大家都同意: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在同一时刻容纳相反的性质。因为,虽然实体能够容纳相反的性质,但没有一个实体在同一时候既是生病的又是分健康的,没有什么东西在同一时候既是白的又是黑的。也没有任何东西同时具备相反的性质。
再者,如果这此东西是相反者,那么它们自己就会与自己相反。因为如果“大”是“小”的相反者,而同一个东西同一个时候可以既是大又是小,则“小”或“大”就是它本身的相反者。但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大”这个词不是“小”这个词的相反者,“多”也不是“少”的相反者。而即使有人要把这些语词说成不是关系方面的而是数量方面的,它们也不会是相反者。
倒是在空间方面,最显出数量好像能够容许一个相反者。因为人们把“上”规定为“下”的相反者,而他们所谓“下”乃是指在中心的地方;因为再没有比中心的地方离世界诸极端更远的了。真的,看来人们在界说每类相反者时,常常求助于一种空间的比喻,因为他们称那些在同一类中被最大限度的可能距离所隔开的东西为彼此的相反者。
数量好像不容许有程度的不同。一个东西不能够比另一个东西在更大的程度上是二丘比特长。关于数目也是一样:“三”之为三并不超过“五”之为五;三个东西比另外三个东西并不更是三个东西。还有,一段时间不能说比另一段时间更真是时间。同样地,在所有刚才提过的那些数量中间,没有另外一种数量能够容许被称为有程度上的不同。所以,数量的范畴是不容许有程度的不同的。
数量最突出的标志,是它可以被称为相等的或不等的。上面所说的数量中的每一个,都可以称为相等的或不等的。例如,一个立体被称为等于或不等于另一个立体;数目和时间也能够容许这些字眼用在它们身上,事实上所有被提到的各种数量都能够这样。
不是数量的东西,看起来就绝对不能被称为等于或不等于别的任何东西。某一种状态或某一种性质 ,例如白色,就绝不能拿来与另一种状态或另一种性质比较其相等或不相等,而只能比较其类似与否。由此可见,能够被称为相等或不相等,乃是数量的最凸出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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