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死的疾病之灰心失望地愿作自己而陷于绝望违抗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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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心失望地愿作自己而陷于绝望违抗行为

照我们所表明的,上一节所述的绝望,可说是由软弱而生的绝望,我们这一节要讨论到的绝望症,可以说是男性的绝望。与上面所说的那种绝望症对照,也可称之为:由灵性而生的绝望。阳刚是比较属于灵性的范畴,因为阴柔是属于较次的一个境界。

上节所述的绝望症,是说一个绝望者不愿意做他自己。但我们若以辩证的方式再进一步,若是绝望者感觉到他为何不愿作他自己,则情形便不同了。他心里就发生违抗,并因此乃灰心失望地决定着去做他自己。

人首先是对整个世界或某宗世事而绝望,次后乃对自己并关于永恒而绝望。再次乃生了违抗的态度,这是藉赖着永恒而生的绝望,是绝望者妄用自我中所存之永恒,以致灰心失望地决定着做自己真但正因这是由于永恒之助而生的绝望,它就很接近真实,又正因为它接近真实,它又无限地疏远来实。那作为达到信心的过道之绝望,也是由永恒之助而生的,凭永恒之助,自我乃有勇气丧失自己来得着自己。相反地,在这里人不是愿意丧失自己来重新生活,而是愿意做他自己。

在这种的绝望症中,有着高度的自我意识,这人更认识什么是绝望,并亦认知自己正在绝望中。这里的绝望正意识到是自己所弄来的,是直接由我而来的,而不是因遭受外在的压迫而生的。所以反抗的态度是那对自己的软弱而来的绝望症的一种新的特征。

一个人虽在绝望中而仍愿意做自己,就必须感觉自己具有无限的自我。然而这个无限的我实只是一个极抽象的形式,只是自我之一种极抽象的可能,而这正是那人灰心失望地要去做的一个自我,他要将这自我从那把他安置在世上的“能力”中解脱关系,甚至要否认天地间有一个“能力”的存在。藉着这无限自我之助,那自我灰心失望地想要摆脱他自己以创造自己,想使他自己成为那他愿意做的我,想在具体的我中,辨别什么是他所愿做,什么是他所不愿做的。实际上一个人的具体我是有必然和限制的,它具有固定的性质和固定的才能等等。但它想藉那抽象无限的,消极的我之助,来改造他的整个自我,以便得到它所想要具有的自我,是它藉助于那消极我之无限形式而想产生的我——这样即是自我之想要作其自己。这就是说,他不愿从头做起。他不愿凭自己的本身来装扮自己,也不愿看见自我中所原来赋有的事业;却想凭那无限我之助来自己建立一个自我。

我们若要为这种绝望症取一个公名。我们可称之为“斯多亚派的作风”——却不要只想到那是哲学上的一个派别。为要更深刻地表明这种绝望症,我们可以将那主动和被动的我加以分别,来表明自我在主动时是如何与它自己相关,自我在被动遭受苦痛时又是如何与他自己相关;并且表明二者都是灰心失望地决定了要做他自己。

若那绝望的我是主动的,其与自身之有关,只是在一种试验的态度上,他所担承的,不管是如何伟大惊人,是如何地始终一致行出来的,仍然不过是试验而已。他不承认有一个权能在他之上,因此,他至终是缺乏恳切性的,只能在自我以极端的注意力加于他的各种试验时,才勉强弄出一种恳切的表示来。正如古神话中普若米丢(Prometheus)向百神盗火一样,这里乃是想从上帝那里盗窃那唯一有“恳切性”的思想,即是上帝正监视这自我的思想,而那绝望的自我却以其自己察看自己为满足,以为他这样就以无限的兴趣与重要性加之于其所承担的事业;殊不知正因为如此乃使他所作的都只成为试验而已。因为即令这个自我在他的绝望中变成一个试验上的神,然而一个被造的自我终不能藉察看自己来使他自己超乎他的本来面目,他仍从头至尾是他自己,虽放大自我为两个,仍然不多不少,只是他自己。这样,那失望挣扎,想要努力做他自己的自我,攻效适得其反,他乃变成没有了自我。在他的辩证思想中毫无刚毅沉着之处,不管那自我是如何,它毫无一刻沉着,那即是说,他在永恒上站立不稳。那消极式的自我所发挥的能力,不是只有综合,却亦同样消散,在每一件事上,他能够武断地重新作过。不问他把一个思想推演到多远,一切仍在假设之中,这样,自我不但不能越来越成为他自己,反甚至越来越表明,他不过是一个假设的我。虽说这自我是他自己的主人,但他正因此而绝望,而且他所认为是他的快乐和享受也无非使其绝望。可是,若严密审察,就可以容易断定那作主宰的却没有可以统治的国家,他所统治的是空的;他的国度和地位是受辩证律之支配,随时都可以起革命的。最后他所靠的,完全取决于自己。

所以这绝望的自我是不断地建造蜃楼海市,只是打空气而已。这一切试验式的德业都可作一次辉煌的展览;也可说是暂时如同一首东方人的诗,令人神往;这种自制与刚毅,都几乎是空行的。然而到底只是空的。那自我妄想建立他自己,发展他自己,作他自己;他妄想能得到贯澈那伟大按照他自我所了解而弄出来的伟大计划之光荣。然而如何了解他自己,这究竟是一个谜;正当他以为是完成结构时,他又可以自行武断地将那计划变为无有。

倘若那绝望的我是一个被动的受苦者,他仍是因要做他自己而陷于绝望。也许因要做他自己而陷于绝望的我,正在他的试验中,正当他对其具体我作初步的探索时,就碰上了某些什么困难或基本的缺憾,是基督徒所称的十架。那个消极的我既认为自己是无限,也就想不认这困难,以为它不存在,想要不睬它。但这是不行的,那人试验的本领不能做到这个,他的抽象力也不够;正如普若米丢一样,那消极的自认为无限的我,感觉他是被钉在奴隶的命运中,所以可说是一个被动的,承受苦痛的我。那么,这种灰心失望地想要做他自己绝望症,又如何表现这个病症本身呢?

须注意到,前面所说的那对世界或对世上某些事所感到的绝望,归根结底仍是关于永恒的绝望,那即是说,它不愿受永恒的安慰,因它看世事如此之重,永恒对他毫无安慰。但这也是一种绝望症,这人不愿盼望那世上的苦痛——十架——是可能被除掉的。这就是那在绝望中要做他自己的我所不愿意企望的。他是如此深信这一颗肉中的刺得如此之厉害,他不能把它抽出来——不问事情是实在如此,或是他自己的情欲使之如此,他总是愿意把事情当作永恒地如此。这一点得附加说明于后:

这里值得注意,从这一点我们也可以看到,人常粉饰为听天由命的态度,也是一种绝望:那就是人灰心失望地愿意做他那抽象的我,愿意以永恒来满足自己,好藉以抵抗或抹煞世上眼前的苦痛。听天由命的辩证法普通是如次:人定意要做他那永恒之我,但一碰到受苦之事,就不愿做他的自我了。他是这样想:这种苦难总会在永恒中消除,所以我不必在眼前的生活中承受它。结果是他虽受苦,却不肯承认这苦是属乎自己的,那就是,他不肯以信心来谦卑受苦。听天由命的绝望症是跟那“不愿做自己而陷于绝望”的病症,在本质上是不同的,因为前者在绝望中仍要做自己,只有一个例外,即是遇到苦痛来到时,就灰心失望地不愿做自己了。

所以,他就为了那根刺而跌倒了,或宁说他用那刺作机会而让整个生存跌倒了;然而不管如此,他还是要做他自己,他不是要取消这刺而做他自己(因为那就是抽出那肉中的刺,是他所不能作到的,若能作到,那就是走向听天由命的方向了);不,他情愿反抗整个的生存,来做他自己而不放弃这肉中的刺,却以抵制的态度带着它同走。至于希望有援助的可能,尤其用“上帝凡事皆能”的那句矛盾话来提到援助,那是他决不愿作的。他也不愿从别的方面找援助,不,就是得到全世界,他也不愿。他情愿做他自己而不求助于人,即令是受尽地狱的一切苦,也只好让它去。

人常说,“一个受苦的人,自然喜欢有人援助他,只要有人愿意助他”——这句话不一定是对的,情形毋宁是这样:一个受苦的人愿意别人来如此或如彼地来援助他。倘若别人是这样地援助他,他愿意接受。但是在一个更深的意义下,需要援助的这件事一旦认真起来,特别是说从一个较高或最高的本源而来的援助,若是他须无条件地接受援助,须感到羞辱,须在那“凡事皆能”的“援助者”之手中变成为无有,或是说,在求援助时,须放弃自我而服从别人——呀,与此比较,他所受到种种别的苦痛,他还不认为是如此可怕的,所以,在骨子里,他情愿保留地位,做他自己。

但是,那受苦失望而仍决定要做他自己的人,越意识到这一点,那么,那绝望症也就越发加强而变成疯魔。这个过程说来通常这样:那在绝望中仍决定要做他自己的自我,对那从具体我的本身上不能摆脱的某个苦痛就感到难忍的。因此那人向这个苦痛发怒,至终乃变为疯魔忿懑。到了这个时候,即是上帝和祂的全部天使要援助他脱离这苦痛,他也不接受,现在是太迟了,他不要这个援助;他曾一度想放弃一切来消除这苦痛,却被稽延等候,如今一切都成过去,他现在情愿对万事怀忿,以为他是整个世界中受最不公道的待遇的一个人,他现在一定要把握这痛苦于手中,不让人从他手上夺去,这样才能证明自己是不错。这事后来是如此在他心中牢固扎根,所以为着一个特别的原因,他畏惧永恒——原因就是,按照他那疯魔的思想,永恒也许会把他那胜过别的人之极有利之点——即他之所以为他的理由加以剥夺。他是要做他自己;他首先是使自己变为无限抽象,至终他乃变得如此具体,就无法变为永恒,然而他却在绝望中仍要做他自己。呀,这真是疯狂无比!他最忿恨的是,想到永恒会夺去他的苦痛。

这种绝望症是很少在世上看到,这种人物通常只在诗人的作品中碰着,那是说,真诗人常把他诗中的人物塑上这种在希腊悲剧上所称为“魔性”特质。然而这样一个绝望者也可以在现实的生活中碰到。那么,他的外表记号是什么?呀,在外表上,实在没有一个记号,这么秘隐的态度当然不能有外表的记号;若是真有记号,就不再是秘隐而已经显露出来了。其实,外表的记号不算什么重要,在这里,重要的是人的内省,就是一定要自内深察。绝望症之最卑下的形式是毫无内在品质可言,因此,若以绝望者的某些外表性质来说明它,也是可能的。但若绝望越加灵性化,内心就越成为那内倾症者所特有的世界,那么,自我就越诡诈地把他的绝望藏盖起来,越使外表的样式显为平淡无奇,不要别人知道他的绝望。在某一古代的神话里说有一种鬼魔,能逃匿在一个看不到的罅隙里去。那绝望也是如此般诡诈,藏匿在一个平凡的外表之下,别人都想不到在那里有绝望的事。他这样的藏身是灵性的行动,他这样做,能便证自己有一个特有的世界,在那里,这绝望者虽不断地要做他自己,然而全然徒劳无功。

我们在一节二项中开始描述那低级的绝望,那绝望者不愿做他自己。但是目前这魔性的绝望症是那愿意做他自己的绝望之极端发挥。这种绝望之愿意做他自己,并不是以斯多亚派的作风溺爱自己,也不是自拟神明,这样作法,无疑地是虚伪,然而在某种意义之下,却与它本身的性质相符。不是,他虽恨恶生存,却定要做他自己,要作一个可怜生活的自己;他甚至不以违抗的态度去做他自己,但是他不管一切,要去做他自己;他甚至不愿以违抗行为来将自己从那摆布他的至高能力者的手中摔脱出来,却要在忿恨中唐突这权能者,因恨恶之心而不肯放手。那是很自然的,那恶意的反对必须坚持它所反对的事物。他是对整个世界反抗,他以为他拿到了一个反抗的理由,一个否认世界的善良的证据。那绝望者以为他自己即是这证据,他也是愿意作那证据,所以他要做他自己,要做他那具有痛苦的自己,好以此为理由来反对整个世界。患软弱的绝望者不愿意听到永恒对他所有的安慰,这个患魔性症的绝望者也不愿听到此事,可是原因却有不同:他怕这安慰会把他那反对整个生存的使命摧毁。用一种比方来说,这好像一个写作的人滑了笔,而这个滑笔之误又人格化了,晓得自己是误,却以这也许不是笔误。从一个更高的立场来说,这就是整个文章的一个主要结构,因此那笔误要起来反对那作者,因为恨那作者,竟不许他涂抹修改,向他说,“不,我不许你涂抹,我要保留自己作为反对你的证据,证明你是一个很不行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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