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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之制度化的标准
复杂社会里的政治共同体依赖于该社会政治组织和政治程序的力量。而这种力量的强弱则又取决于这些组织和程序获得支持的广度及其制度化的程度。所谓广度,指的是这些政治组织和程序所能包容社会活动的范围。如果仅由少数上层集团包办各种政治组织并依据一套固定的程序行事,所谓广度就是有限的。相反,如果大部分人口都加入政治组织遵循政治程序行事,其广度就很可观了。制度就是稳定的、受珍重的和周期性发生的行为模式。组织和程序与其制度化水平成正比例。哈佛大学与一些新开办的郊区中学都是一种组织,但和这些新中学相比,哈佛之制度化的程度要高得多。国会的资历规定和约翰逊总统难得举行的记者招待会皆属某种程序,但约翰逊先生应付新闻界的手段就远不及国会资历规定那样来得制度化。
制度化是组织和程序获取价值观和稳定性的一种进程。⑦任何政治体系的制度化程度都可根据它的那些组织和程序所具备的适应性、复杂性、自治性和内部协调性来衡量。同样,任何一个组织或程序的制度化水平也可以套用这几个条件加以衡量。如果这几个条件能够得以识别和测量,那么各种政治体系就能在制度化水平方面进行相互对比。根据这种办法,还有可能测量出某一政治体系内部个别组织和程序在制度化方面的增减盛衰。
适应性和刻板性 组织和程序的适应性越强,其制度化程度就越高;反之,适应性越差,越刻板,其制度化程度就越低。适应性就是后天获得的组织性;概而言之,就是适应环境挑战的能力和存活能力。环境提出的挑战越多,年代越久,适应力也就越强。刻板性更多地是新生组织而非旧有组织的特点。但是,如果旧有的组织和程序一直处于静止的环境中,那它们也不一定具有适应力。此外,在一段时间内,某一组织针对某一类型的问题已形成一套行之有效的对策,假如它一旦碰到了完全不同类型的问题并需要采用不同的对策,该组织就很可能沦为自已过去成功的牺牲品,应付不了新的挑战。但总的来说,最初的成功是最困难的。成功地经受住一种环境的挑战将为其后新的环境挑战铺平道路。打个比方,经受住首次挑战的成功率假若是50%,那么,经受住第二次挑战的成功率就可能是75%,第三次可能是87.5%,第四次可能是93.75%,如此等等。何况,有些诸如人事变动一类的环境变化,对所有组织来说,都是不可避免的。其它一些环境变化也可能是组织本身造成的,比如,它顺利地完成了预定的使命,环境因之又发生新变化。只要人们承认环境给政治组织提出的挑战是因时而异的。那么,组织的寿命则大致可以用来衡量该组织的适应力。而组织的寿命又可用三种方法来衡量。
第一种方法就是简单地算年龄,就是说,一个组织或程序存在的年代越久,其制度化程度就越高。一个组织越老,其在未来某个特定时期内存在的可能性就越大。一个拥有百年历史的旧有组织再延持一年的可能性要比一个仅有一年历史的组织再延续一年的可能性——这当然是高度假设性的——或许要高出一百倍。所以,建立政治机构绝非一日之功。从这个意义上说,政治发展是缓慢的.特别是与看上去日新月异的经济发展相比而言。在某些情况下,特殊的经历会取代时间的作用,例如,尖锐的冲突或其它严峻的挑战会使组织以远远高于在正常情况下的速度转变为制度。然而这种激烈的经历应属罕见,且即便有这种经历,时间因素仍不可缺少。厄肖克·梅塔在评论共产主义在印度为什么毫无作为的原因时说道,“创建一个主要政党绝非朝夕之功。中国的主要政党经过了革命的洗礼。在别的国家,主要政党能够或者确实是诞生于革命之中。然而在印度,要想通过正常渠道缔造一个伟大的党,深入并动员分散于50万个村落的老百姓,谈何容易。”
第二种方法是以组织领导人换代的次数来衡量。只要创建组织的第一代领袖还在掌仅,只要最初遵循程序的那些人还在循规蹈矩,该组织的适应性就值得怀疑。一个组织越是能够不时地克服和平接班的问题,领导层越是能不断更新,其制度化的程度就越高。领导人换代的次数在很大程度上与组织的年龄是一码事。不过,有的政党和政府可以在一代领袖的领导下维持几十年。组织——无论是政党、政府或商业公司——的创建者大都是青年人。因而在一个组织的初创阶段,相对于后来而言,其领导人的换代期总是在时间上拖得较长。这造成了第一代领袖和紧跟他们的第二代领袖之间的紧张局势,后者发现自己可能一辈子都要在前者的影子下默默无闻。60年代中期,中国共产党已有45年的历史了,但它主要还是在第一代领袖人物的领导之下。一个组织的领导层当然可能换人不换代。一代人和另一代人的不同之处在于各自早其的成长经历。同一代领导人内部相互取代(例如在为了克服接班危
机时就这样做),能在制度的适应性上有所作为,但这比起前者两代领导人的更替,即一班人被另一班具有明显不同的组织经验的人所取代,意义就不怎么明显。列宁和斯大林之间的交接乃属同代人之间的更替,面斯大林和赫鲁晓夫之间的交接则是两代人之间的更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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