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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的呼声性质
话语中包含有话语之所及。话语给出关于某种东西的消息并且是向特定方面着眼给出消息的。话语作为这一特定话语所说的,亦即所言之为所言,是从如此这般言及的东西那里汲取出来的。而话语既为传达,所言便借话语而对他人的共同此在成为可通达的;而其途径通常是通过语言而付诸音声。
在良知的呼声中,什么是话语之所及,亦即召唤之所及?显然是此在本身。这一回答无可争议,同时却也无可确定。如果说呼声的目标如此含混,那么对此在来说,呼声无非是促使此在留意于它本身的诱因罢了。但此在本质上就包含有下述情况:此在在展开世界之际也对它本身展开了。于是乎,此在总已领会自身。就是在这样以日常平均方式操劳着而又总已领会自身之际,呼声及于此在。操劳着共他人存在的常人自身为呼声所及。
此在被召唤向何处?向其本己的自身。不是向芸芸公论认为此在所当是、所能做和所操劳的东西,更不是向此在已把握了的、已投身于其中的、已由之载沉载浮的东西。此在,就其作为常人的世俗的领会之对他人与对它自身所是的东西,在这一召唤中被跨越过去了。对自身的呼唤丝毫不从常人的看法汲取认识。因为被召唤的、被带来听呼声的恰是常人自身的那个自身,所以,常人就崩坍了。呼声跨越了常人以及公众解释此在的讲法,这绝不意味着呼声不也一同及于常人。恰恰是在这种跨越中,呼声将那热衷于公众声誉的常人驱入无意义之境,但那在召唤中被剥去了栖所和遮蔽的自身却通过呼声被带回其本身。
常人自身被召唤向自身。然而却不是那种能够变自己为判断“对象”的自身,不是那种对其“内在生活”扰扰好奇无所驻执地加以解释的自身,也不是一种以“分析方式”凝注于灵魂状态及其各种背景的自身。召唤常人自身中的那个自身,这种召唤并不把它推进自己本身的某个内部,从而使之与“外部世界”隔绝开来。呼声越过并摧毁所有诸如此类的东西,它恰恰要召唤那无非是以在世方式存在的自身。
但是,我们应当怎样来规定这一话语之所言呢?良知向召唤所及者呼唤了什么?严格说来—无。呼声什么也没有说出,没有给出任何关于世间事物的讯息,没有任何东西可能讲述。呼声更绝对不曾希冀在所唤及的自身那里开放出一种“自身对话”。“无物”被呼向召唤所及的自身,倒是这呼唤所及的自身向它自身被唤起,亦即向它最本己的能在被唤起。就呼声的呼声倾向来说,呼声并不是要让被召唤的自身去“商谈”,呼声作为朝向最本己的能白身存在倒是一种唤上前来——把此在呼唤上前来而到它最本己的可能性中。
呼声不付诸任何音声。它根本不付诸言词—付诸言词却照样晦暗不明、无所规定。良知只在而且总在沉默的样式中言谈。它非但不因此丧失其可觉知的性质,而且逼迫那被召唤、被唤起的此在进人其本身的缄默之中。无言可表述呼唤之何所呼唤,这并不把呼唤这种现象推入一种神秘莫测之音的无规定状态,它倒只是指明:对于所呼唤的东西的领会不可寄望于诸如传达告知之类的东西。
尽管各别的此在对呼唤有种种可能的领会并因而对呼唤会有不同的解释,呼唤所开展出来的东西还是明了一义的。呼唤的内容虽似漫无规定,然不可忽视呼唤的指向是无可疑问的。呼唤并不用先去试探寻索那被召唤者,也用不着任何标识来表明那被召唤者是否正是呼唤所要呼唤的。在良知中,“错觉”的出现并非由于呼唤的误认〔误唤〕,而恰是由于听呼唤的方式。由于这种产生“错觉”的听的方式,呼唤未得本真的领会,而是被常人自身引入一种商谈式的自我对话之中,于是在其开展方向上遭到歪曲。
须得确认:我们所称的良知,即呼唤,是在其自身中召唤常人自身;作为这样一种召唤,它就是唤起这个自身到它的能自身存在上去,因而也就是把此在唤上前来,唤到它的诸种可能性上去。
我们不仅要弄清在呼唤中被唤的是谁;而且还要弄清:谁本身在呼唤?被召唤者与呼唤者的关系如何?必须怎样从存在论上来把捉这种作为存在关联的“关系”?只有这些问题都弄清楚了,我们才能获得一种在存在论上充分的良知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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